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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近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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納蘭安在琴房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彈了一個上午,納蘭傅惠真覺得女兒最近情緒怪極了,不知道是不是公司事情太多,她一下子難以接受。

群姐在擇菜:“安小姐現在彈琴不如以往好聽了。”

納蘭傅惠真看她一眼:“你別說她,小心她又鬧脾氣。”

今天是禮拜六,她早幾天就和納蘭心納蘭樂兩姐妹通過電話,讓她們回來家裏吃飯,特意燉了湯。

納蘭樂先到了娘家,帶上了新夫婿胡雅南。兩人結婚才半年,還是如膠似漆的時候。

“大姐呢?東山哥呢?”

“你大姐在彈琴,另一個大概是在房裏看書吧。”納蘭傅惠真放下湯勺,交代群姐:“阿群,湯快好了。你看著調味,味道調得淡些,樂樂不愛吃太鹹。”又轉向納蘭樂夫婦,“我去叫他們下來。”

“不用了,我去叫!”納蘭樂沖胡雅南一笑,“你陪媽咪聊聊天,我叫大姐下來!”

納蘭安三幾步就沖出廚房,跑上了二樓。

納蘭傅惠真心裏嘆氣,如果納蘭安有納蘭樂幾分單純可愛,她就不用那麽擔憂了。

納蘭樂找到納蘭安,有些日子沒見,對大姐的感覺又渴望親近又覺得生疏。

納蘭安看她一眼:“下去吧。”

兩人走到二樓拐角處,納蘭樂忽然停住腳敲了王東山的門:“東山哥!”好一會兒有了回應:“噢!”

納蘭安徑直下了樓,也沒等納蘭樂,見到胡雅南,打了招呼。

不一會兒王東山和納蘭樂下了樓,恰好納蘭心也帶著兒子來到。

納蘭傅惠真又喜又哀:“等你們爸爸醒了,一起進去看看他。”

王東山開口:“伯母,我跟美國的醫院聯系過了,下個月可以安排床位。到時我們送伯父過去。”

納蘭心問:“阿媽,那你一起去嗎?”

納蘭傅惠真看了納蘭安一眼:“你大姐剛回來,我也不放心她……”

“我這麽大的人了,有什麽不放心?”納蘭安拿了橙子吃,“你陪他去吧。”

“公司……”

“公司有我和阿安。伯母你專心陪伯父去治病,不用擔心。”

納蘭安不接話。

“大姐,你回公司接手,董事會那班世叔伯有沒有難為你?”

“沒有。”

納蘭樂笑:“大姐一向最厲害啦!”又望向王東山,“再加上有東山哥,什麽問題都難不住他們兩個。”

“他是他,我是我。”

納蘭傅惠真和納蘭心納蘭樂對視一眼,甚是無奈。

“你就一定要讓阿山落不了臺嗎?”晚飯過後,王東山和胡雅南去看納蘭祖,他們一走開,納蘭傅惠真忍不住開口,實在有點惱怒這個頑劣不化的女兒。

“我說的不是事實嗎?”

“大姐,男人是要面子的。你當眾傷他自尊,有什麽意思?””

“奇怪,你們說你們的是非就好了,針對我做什麽?”

納蘭樂也不幫著大姐:“怎麽說他都是你未婚夫……”

納蘭安謔地從沙發上站起來。

三個人被嚇到。

“什麽未婚夫,我承認了嗎?”

納蘭傅惠真氣極:“你以為典禮上那幾百對眼睛都是瞎的?”

“一日沒結婚,其他都是假的!”

納蘭安氣沖沖走出客廳,穿了外套就走。

胡雅南畢竟年輕,坐不住,說了幾句,就出了納蘭祖的房門。

“伯父,我跟伯母說過了,下個月你們一起去美國。我幫你聯系好醫院和醫生了。”

納蘭祖艱難開口:“阿安......”

“阿安在公司表現得很好。”

納蘭祖嘴角浮現若有似無的笑容。

“你放心吧,她會將公司管理得很好。”

納蘭祖點頭。又開口:“你……你們……一起……”

“我會幫她盡快熟悉公司的所有流程。”

“結婚……”

王東山無來由地感到煩躁,他想自己需要抽根煙。

“伯父,有些事情不是單方面可以確定的。”

納蘭祖眼睛望向床頭櫃。王東山知道那裏放著那份文件。

“伯父你放心,無論我和阿安之間怎樣,我都感激你對我這麽多年的培養。我一定會幫你打理好公司。”

納蘭祖搖頭。

王東山沈默了許久,輕輕吐出:“或者,等她上手了,我就會離開。”

工作繁重,回家還要對著黑口黑臉的納蘭安,久了,也覺無趣。

有時候,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而活——僅僅是為了物質嗎?

王東山出了房門,才知道納蘭安出了去。對於她鬧脾氣的原因,納蘭傅惠真沒有多言。王東山淡淡開口:“她這麽大的人了,沒事的。”

本來好好的家庭聚會最後不歡而散。

王東山在房裏看文件,煙蒂又積成一座小山。

十一點,王東山去洗澡。

十二點,王東山關了燈,上了床。

一點,王東山開燈,心煩意亂,手機卻突然響了。

“我喝了酒,”納蘭安語氣冷靜,“追了別人的尾。”

王東山頭腦混亂:“現在在哪裏?”

納蘭安說了地址,補充一句:“對方報警了。”

王東山換了睡衣,拿了車鑰匙,想了想,往皮夾多放了一疊現金。

王東山贖回了納蘭安,她的寶馬停在警局,她上了他的車。

“你在英國學會的就是酒後開車?”

“禮拜一開始,你用司機。我自己開車。”

納蘭安安靜地坐在後座,一言不發。

王東山想了想,終究不忍心:“你有沒有碰到哪裏?”

納蘭安還是不說話。

王東山把車子停在路邊,開了車門,走到後座,在她身側坐下:“嚇到了?”

納蘭安頭轉向另一邊。

王東山看看她:“哪裏不舒服?”

“王東山,你真的很犯賤。我擺明了,不喜歡你,不想理你,你這麽啰嗦很煩你知道嗎?”王東山伸手想摸她額頭的動作頓住,幾秒後下了車,再上車,開動車子,再也無話。

納蘭安話一出口就後悔了。無論如何,王東山是一番好意,她不必那樣冷漠。

但納蘭安之所以是納蘭安,就是因為她永遠不會認錯。

愛面子臭脾氣的納蘭安,連自己都有點厭棄。

她靠在椅背,無精打采。

一點點酒,倒不是她追別人車尾的理由,只是心裏有事。

而心裏的事——大概是董事會否決了她更換律師團隊的提議。

她知道的,改革很難。可是,王東山對她的失敗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關心——“董事會沒通過,你很開心,對嗎?”

王東山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。

“你巴不得看我笑話吧,王東山。”

“王東山你這個混蛋,你聾了嗎?”

許久,王東山淡淡開口:“犯賤的人沒資格跟高貴的人說話。”

“王東山你這個神經病!”

王東山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:“時機根本不成熟。”

“你可沒有跟我說時機的問題,你答應了要幫我。”

“我說的任何話,你有聽進去過嗎?我說了幫你,卻無法保證我的幫忙有用。”

“虛偽。”

王東山先下了車,納蘭安卻遲遲沒動靜。

王東山輕輕吐了一口氣,回頭開了後座的門:“你不上去睡覺?”

“王東山,我們做個交易吧。”

王東山保持彎腰的姿態:“嗯?”

“你幫我做事,只接受我的命令。之後,我會給你5%股權。”

“納蘭小姐,你要記住,現在弘業60%的股權是在你爸爸名下,你手頭上,零股權。”

“我會說服我爸爸。”

“你是想要分家?”王東山嘲諷地笑,“如果我沒猜錯,你最多只能拿到20。如果你那個便宜弟弟以後更聰明些,說不定他會占了大頭。”他抱著手,“納蘭安,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愛錢。”

“你答不答應?”

“我不答應。”

納蘭安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
“納蘭安,我提醒你,現在正是弘業風雨飄搖的時候,你想在這時候分家,分明是宣告天下,弘業玩完了。如果你不想你家的產業毀在你手裏,建議你不要想太多鬼主意,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。”

納蘭安抓起車裏的抱枕扔他。

納蘭安當然不是想分家,至少不是現在。

目前的情況無非有兩種後果:納蘭祖病愈,重新掌管弘業,然後她退出,等待若幹年後,納蘭祖分家;或者納蘭祖的病情無法得到有效治療,而她這個代理董事長只能解燃眉之急,時間一久,必然面臨兩個選擇:扶正,或重新洗牌。而所謂洗牌,說白了也是看納蘭祖的家怎麽分。

說來說去,她必須知道,在納蘭祖心裏,到底孰輕孰重。

她想來想去,想不出什麽有用的想法,簡直頭痛。

王東山奪走她剛剛摸出的煙:“少抽點,上去睡覺。”

納蘭安心煩,狠狠踹了王東山一腳。

“納蘭安,你瘋了?”

納蘭安又想踹過去,王東山伸手壓制住她的腿:“你再發瘋,我絕對不會再讓你了。”

“誰要你讓,手下敗將!”

“很多年前,我就贏了你了。納蘭安。”

納蘭安用力掙紮,卻不能掙脫。

王東山看著她憤怒的臉色,心裏有點難以言說的愉快的惡意,輕輕湊過去,在她耳邊細語:“10年前,你18歲生日那天,你就輸給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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